什么是美国的负利率？
近日，在芝商所CME上市的多个30天联邦基金利率合约（30 DAY FEDERAL FUNDS FUTURES）的价格连续突破100：
5月7日收盘，最近的合约为2012合约（5月8日收盘价回调至99.98）
5月8日收盘，最近的合约为2103合约（收盘价为100.005，结算价仍为99.995）
图为30天美国联邦基金利率期货2103合约走势（2020年1月—5月）
表为30天美国联邦基金利率期货合约（2020年5月8日）
联邦基金利率期货是以美国30天期限、500万美元的联邦基金为标的的利率期货合约，利率是用100减去期货合约价格。也就是说，期货市场预期美国政策利率将在今年底或明年初降至负值，并可能长期维持负值，美国将与日本、欧洲一样进入负利率时代。
为什么会出现负利率的预期？
自2019年中以来，美联储经历了三次保险性降息（各25个基点）、两次紧急降息（分别为50个基点和100个基点），合计225个基点。4月底，美联储将基准隔夜贷款利率维持在0％至0.25％之间。但短期来看，经济数据严重恶化，随着美国财政部加大短期债券发行力度，美联储将面临越来越大的降息至负利率的压力；中长期来看，美国经济可能出现通货紧缩，陷入长期衰退，为避免这一情况发生，美联储将无限量发行美元（通过各种手段）以刺激经济，最终导致美元过剩的情况比全球原油过剩还要严重，从而出现负利率。
这个价格的形成有权威性吗？
美国各种资产价格基本实现了期货市场定价。且在其投资者结构中，机构投资者占比60%以上，可以认为，这代表了大多数避险法人、资产经理者的预期。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利率期货提供跨品种价差交易合约（ICS），类似我国商品期货跨期套利合约，目的是消除可能出现的滑点风险，增加配对机会，减少波动市场中单腿的干扰。从下图可见，在3月份，联邦基金利率期货的ICS持仓量较长期头寸和短期头寸的持仓量都高出1/3，从4月份开始缩减，说明3月份市场出现了巨幅波动，对价格的分歧明显，但当前市场预期趋稳，以长期头寸为主。
表为30天美国联邦利率期货持仓报告（2019—2020）
还有什么证据能支持会出现负利率？
1.美国国债收益率普遍下跌，五年期国债收益率创下了历史新低。
2.一个月和三个月LIBOR急剧下跌，导致欧洲美元期权已经出现了-45个基点的报价。
欧洲美元期货是除了联邦基金利率期货外的另一个对冲短期美元利率的常用工具，反映的是市场对三个月欧洲美元存款在未来特定日期的利率预期。其标的物是基 于 100 万美元面值的 90 天欧洲美元定期存款。其合约结算价格是由最后一个交易日的三个月LIBOR确定的。
美国负利率有什么影响？
理论上，负利率对两个行业打击较大：
1.打击货币基金市场。2019年美国货币基金的收益率超过2%，当前流入资产规模高达4.77万亿美元，现在已经大幅降低，一旦预期降为负值，会引发大量赎回，造成挤兑风险。
2.打击银行业。由于银行只可能对企业的存款收取利息，而不可能对个人存款收取，因此负利率会压缩银行存贷差，降低银行的利润，长期而言，对上市银行的股票也是打击。
但是，欧洲和日本实行负利率时间不短了（欧央行和日本央行分别于2014年6月和2016年1月将其存款利率降至-0.1％），并没有出现较大的金融风险，甚至银行存款在负利率期间还增加了。说明稳健的银行即使提供负利率也不会遭遇存款外流，同时，在经济危机期间，消费者还会采取预防性储蓄行为，这与对流动性和安全资产的高需求是一致的。
最重要的是，负利率将：
1.降低政府的借贷成本，这对疫情期间不断增加债务的政府有莫大的吸引力。
2.鼓励商业银行不再保留超额准备金，而是更多地放贷，进而推动企业投资（推高股市）和消费支出（房贷和汽车等大额消费品），从而刺激经济
3.使货币贬值，增加出口竞争力，推高通胀。
显然，这3点都很符合特朗普政府的利益。但由于美元的特殊地位和此次疫情的特殊性，要通过负利率来实现上述目的是要打折扣的。
最直接的影响是打压了美元，美元指数在5月7日当天出现明显回调，5月8日-9日继续承压。根据联合国贸发会的数据，2009-2018年，美国和中国是全球第一和第二大FDI流入国，两者比例稳定在1：0.55，如果实行负利率，资本流出美国的规模将日趋增加。这些资本会流向哪里？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美国的消费者支出占GDP的80%，疫情却通过限制社交而限制了消费，即使负利率也无法刺激消费支出。因此，在疫情控制前，负利率并不能推高通胀。
依赖固定收益的个人投资者可能会因为负利率将资金被迫投资于股票或公司债券等高风险资产，但在经济衰退刚刚开始时，反而面临更大的风险。
当前美国股市与经济基本面严重脱钩，除了美联储购买公司债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会让我怀疑是否是暴跌前的狂欢？但无论怎样，负利率符合特郎普的短期利益，他完全有动机再次威胁美联储继续降息。
责任编辑：孙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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